宁波法院网络司法拍卖新闻发布会现场。顾丽霞 摄

    10月12日，浙江省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召开 “宁波法院网络司法拍卖五周年新闻发布会”，向社会公布司法网拍工作成绩单——五年来（截至2017年9月底），宁波市两级法院司法网拍共成交10262件，成交率为95.71%，成交总额约320.75亿元，平均溢价率约32.12%。最高人民法院相关统计数据显示，2017年3月1日至7月1日，宁波中院司法网拍发布标的数量位居全国法院第二，并在全国中院名列第一。

    这组不平凡的数字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让我们悉心倾听。

    ■量变： 两年实现网拍率100%

    时光回到五年前的2012年。那一年，党的十八大顺利召开，神舟九号飞船成功升空，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85周年。

    也是在那一年，有一个颠覆性的司法事件进入公众的视线：2012年7月9日，宁波市北仑区人民法院和宁波市鄞州区人民法院分别在淘宝网上开拍一辆宝马轿车和一辆三菱轿车，经过36小时的竞价，宝马轿车和三菱轿车分别以33.09万元和6.7万元的价格成交，溢价率分别为65.5%和34%，围观人数分别达到22万余人次和10万余人次。

    这个事件，实现了宁波法院在全国司法网拍史上的三个首创：这既是淘宝网司法拍卖的全国法院第一锤，又是零佣金零费用司法网拍模式的首次尝试，更代表着宁波法院首创的司法网拍基本规则实践成功。

    网拍落锤，余音绕梁。法院主导的零佣金、高透明、跨区域司法网拍的诞生，给传统司法拍卖带来难以估量的巨大冲击。一时间，媒体与网民共议，质疑与点赞齐飞。

    “新生事物的诞生，总需要一个被所有人接受的过程。”宁波中院副院长黄贤宏说，“在司法网拍这条路上，我们看到了让执行案件双方当事人共赢的可能性，看到了促进法治社会进步的可能性，所以我们在省高院的支持与指导下，选择了顶住压力，勇往直前。”

    带着这样的决心与信心，宁波中院将司法网拍向宁波市两级法院全面推广。宁波中院在淘宝网上建立了以中院为主导，涵盖全市所有基层法院的淘宝网司法拍卖平台。到2012年底，宁波所有法院均实现了司法网拍零的突破。这距离淘宝网司法首拍，只有5个多月的时间。

    “店铺”开张后，宁波法院开始考虑“营业”种类的多样性。那时候，作为第一批“吃螃蟹”的法院，宁波各法院不断探索尝试新种类的司法网拍——拍完汽车拍机器设备，拍完机器设备拍房子，拍完房子拍土地，拍完有形资产拍知识产权、股权等无形资产……

    那个时候，尚没有全国层面的司法网拍规则，每一个新种类网拍的尝试，都是对司法网拍规则的补充完善过程。经验就这样不断得到积累，既然没有什么是宁波法院不能拿来司法网拍的，那么就让这股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到2014年下半年，距离该项工作的起步仅两年时间，宁波市两级法院司法网拍率就全部实现了100%。

    “报告法官，我公司只有海域使用权。”象山县人民法院霸气地说，拍！

    “报告法官，我公司只有管道燃气使用权！”宁海县人民法院坚定地说，拍！

    “报告法官，我只有笔墨纸砚！”宁波市海曙区人民法院勇敢地说，拍！

    “报告法官，我只有LV包。”宁波中院淡定地说，拍！

    大金额标的要网拍，小金额也不放过。“宁波中院曾经在淘宝网上拍卖过一条质量为2.76克的足金吊坠，起拍价为600元，最终以800元的价格成交，这是五年来全市法院成交价最低的司法网拍。”宁波中院司法鉴定处处长褚家荣说，“金额虽小，却见证了宁波法院对司法网拍工作不折不扣的努力，也正是借助了高便利的司法网拍，这样的小金额执行标的才得以顺利变现。”

    当宁波法院已实现网拍率100%的时候，在全国范围内，很多法院司法网拍工作才刚刚起步或者仍未开展，宁波中院每隔几天就会迎来一批前来考察、交流、学习司法网拍经验的外地法院客人。“至少有300家法院，包括很多高院都来过。”褚家荣回忆说，“副院长黄贤宏还受邀到最高人民法院给全国法院的司法网拍工作者授课，可以说，宁波法院为全国其他法院提供了司法网拍的初期蓝本。”

    ■质变：

    从探索起步到独创宁波模式

    宁波法院司法网拍五年来的发展历程，不仅仅是从试点到网拍率100%的“量变”过程，也是在浙江高院指导及宁波中院党组具体部署下，相关机制不断完善成熟的“质变”过程。

    “你好，江北法院吗？你们挂在淘宝网上的百丈东路的那套房屋具体哪一天可以实地看样呢？”

    “镇海法院吗？我以前没参加过网拍，有没有培训活动啊，让我尽快熟悉网拍流程？”

    “奉化法院吗？奉化市岳林街道那套房屋我能不能查看完整的评估报告啊？”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司法网拍是新生事物，既有想参与的激动，又有不熟悉情况的惶恐，每次有新的拍卖标的挂到网上，法院的司法网拍热线就会被打爆。正是在这些来电中，公众的各种需求被法院所了解，宁波法院司法网拍的信息公开制度也日益细致规范起来。

    起初，拍卖公告只有接受咨询时间；后来，有了具体的看样日期。为了让不方便看样的竞买人可以更好地了解标的物详情，2017年夏天，余姚市人民法院甚至尝试引入VR全景技术介绍被拍卖的房屋。

    起初，公众只能通过拍卖公告了解相关规则；后来，在宁波中院的建议下，淘宝网增加了模拟竞价平台，供初次参拍的竞买人熟悉操作流程。

    起初，公众只能看到拍卖标的评估报告的节选内容，而自2015年初开始，宁波中院要求两级法院在拍卖时必须将拍卖物的评估报告同步上传到拍卖网页，接受社会监督。

    完善了拍卖标的信息公开，公众又抛来第二个问题：我很想参加竞买啊，法院能不能提供融资渠道，别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心仪的房屋被别人拍走？

    有需求就有行动。经过多方沟通协调，宁波中院先后为竞买人开通了两条融资渠道：第一条是由本地信誉良好的融资机构提供短期融资；第二条是由银行等机构参与司法拍卖按揭贷款，目前共有7家银行和1家融资机构提供按揭贷款服务。截至今年9月底，402个案件通过上述融资方式获得资金5.32亿元。

    在不断整合完善，促进司法网拍相关制度从零碎化向体系化转变的基础上，宁波市两级法院尝试对案件进行个性化处理，努力追求每一个司法网拍案件效益的最大化。

    “被执行人名下的姚江花园61套房屋都属于学区房，市场价比较稳定，法院建议以稳定的市场参考价作为保留价。”2015年12月，在办理某银行诉某置业公司的执行案件时，余姚市人民法院承办人对双方当事人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评估方案——不评估。

    看似笑话的建议，却在法官的解释后，得到了双方当事人的赞成：一来可以节省评估费，二来可以大大缩短资产变现时间。最终，61套房屋分三批次上网拍卖，于2016年10月均以合理价格拍卖成交，1亿余元执行标的全部到位。

    2015年，北仑区人民法院在办理某银行诉北仑区某房地产公司等执行案件时，需要对该公司开发的位于北仑区凤洋一路755号的300余件房产及车位进行处置。

    很多人认为，应将房产和车位打包，一次性评估及拍卖，这样能节省人力、物力。但北仑法院认为，打包售卖必然要影响房产价值，为使拍品价值最大化，在多部门通力合作下，自2016年开始，该院将上述300余件资产全部分批、分件拍卖。

    2017年8月29日，该小区78个车位网拍成功。这些车位大多在经过了10次以上叫价后，被不同的竞买人竞得。此前，该院还曾于一天内成功拍卖该小区的76个车位。至今，该案所涉房产已全部售出，车位仍在陆续拍卖中，拍卖所得金额较整体打包拍卖已多出至少1000余万元，保证了申请执行人的利益。

    就这样，在一点一滴不着痕迹的努力中，五年时光转瞬即逝，宁波法院司法网拍终于实现了从探索起步到独创宁波模式的华丽转变，而“体系化与个性化兼备”，大概是对宁波模式最好的注解。

    ■蜕变：

    司法网拍进入新时代

    2017年1月1日，《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网络司法拍卖若干问题的规定》正式运行，“网拍优先”正式成为司法拍卖的一项基本原则。此时，宁波法院司法网拍工作也即将步入第五个年头。

    “宁波法院司法网拍实践中的许多做法被最高人民法院颁布的新规所吸纳，比如法院自主拍卖，零佣金拍卖等，但是宁波法院司法网拍属于区域性的工作，有很多局限性。最高人民法院从全国法院的高度，对司法网拍规则进行了全面提升，应该说内容更丰富，层次更高。”黄贤宏介绍说。

    在最高人民法院司法网拍规定出台后，宁波法院昂首阔步地进入了司法网拍新时代，创新与突破的捷报不断传来。

    先是在2017年3月31日，宁波中院司法网拍平台上，已进入破产程序的华丰建设股份有限公司的应收账款收益权，以与起拍价相同的1901余万元的价格成交。

    “该案对破产资产尽快变现进行了有益的尝试，也丰富了网络司法拍卖标的物的种类。”宁波中院审判委员会专职委员蔡一平介绍说。

    2017年6月9日，多位市民在鄞州区人民法院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充满期待地来到宁波学苑名府小区，实地查看即将进行司法网拍的房产。原来，某银行诉宁波某置业有限公司一案进入执行程序后，鄞州法院将该公司开发的42套住宅及16套商铺挂到了司法网拍平台上。

    6月12日，上述房产正式开拍，截至拍卖成交前，共有492人报名，169人参与竞拍。6月13日，经过激烈的竞价， 42套住宅及16套商铺全部成交，溢价率分别为74.06%及46%。其中，住宅均价超过每平方米1.4万元，高于市场价近2000元。

    6月27日上午，58名上述房产的买受人来到鄞州法院，脸上写满了兴奋，原来，法院还要给他们一站式办理房屋成交确认手续。“这一次，既体验了司法网拍，又享受了绿色通道，此生难忘。”一位买受人激动地说。

    7月17日上午10时，慈溪市人民法院也传来喜讯，位于慈溪市文化商务区的“悦城玖号花园”项目土地使用权和在建工程的网络司法拍卖正式结束，12亿元的成交价刷新了全省法院司法网拍成交价的纪录。

    由于恒元置业有限公司经营不善，其开发的项目被迫停工。2017年2月，债权人向慈溪法院提出破产申请，同年5月，债权人第一次会议同意对该项目公开拍卖。

    “该楼盘的顺利拍卖，解决了涉及140余家购房户的民生问题，还将使相关金融债权得到偿付或核销，还确保了楼盘的盘活续建。”慈溪法院金融庭庭长徐文源说。

    2012年的夏天，宁波法院种下了司法网拍的种子，五年来，这颗种子慢慢发芽，变成树苗；小树苗渐渐长大，变成一棵大树。蓦然回首间，这棵大树已不再孤单，它的身旁，已经是一片森林——司法网拍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全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