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保障新旧动能转换，加大‘僵尸企业’处置力度，审结破产清算案件48件，完成市属国有困难企业‘破产一批’的工作任务，21户关联‘僵尸企业’有序退出市场。”在今年全市“两会”上，山东省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张爱云在工作报告中，对2018年全市法院破产审判工作作了汇报，赢得了与会代表委员一致好评。

济南中院探索建立“1+3”破产审判机制，以“破产救治”为主线，以“破产重整、破产清算和专业化审判”为三个支点，让“僵尸企业”有序退出市场，依法推动困难企业资产重组和经济转型升级。近3年来，济南中院依法审结群康集团、山东佳辰、中国济南化纤总公司等各类破产案件69件，通过破产程序成功挽救濒危企业3家，处置企业债务212﹒08亿元，促进了辖区经济高质量健康发展。2019年5月，“群康集团”作为山东省第一起合并破产和解成功案例，入选最高人民法院“依法保护民营企业家人身和财产安全十大典型案例”。

“购买债权”：一个“百病缠身”企业起死回生的故事

2011年初，曾经风光一时的山东佳辰因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不能清偿各项债务、诉讼缠身等原因停业，倒下了。一时间，职工与企业的矛盾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2015年5月，债权人向济南中院申请，要求将山东佳辰进行“执行转破产”。

此时的山东佳辰，“家底”主要为两宗国有土地使用权，总面积约合35亩，可供分配资产变现款项不足1.5亿元。经审查，最终确认债权人144户，债权金额3.75亿。

山东佳辰进入破产程序后，济南中院针对房地产市场逐步回暖，交易渐趋活跃的情况，准确识别重整价值，积极推动清算转重整，首先解决了企业由吊销状态转为营业状态的问题。

第一次债权人会议后，济南中院指导监督管理人通过多种方式向外界推介佳辰项目，积极寻求潜在投资人。2019年1月，山东佳辰和重整投资人达成一致意见，向济南中院申请清算转重整。该重整方案成功后，债权人的债权本息将获得全额清偿。鉴于此，济南中院裁定山东佳辰破产重整。

积极引导意向重整投资人先行解决涉众涉民生债权，是济南中院审理山东佳辰破产重整案的精彩之笔。在144户债权申报人中，有130户为购房性质债权人，该部分债权人虽经法院判决购房合同无效，山东佳辰应返还款项，但事实上已无法实现其购房目的。

在济南中院推动下，意向重整投资人与上述购房类债权人自愿协商谈判，以双方商定的合理价格（本金+合理利息）购买债权，使购房债权人权益及时得到及时、合理清偿，有力维护了民生权益，稳定了局面。“不但活过来了，还活得更精彩了！”山东佳辰一位老员工感慨地说。

2019年6月，山东佳辰股权调整完成，项目现场正式移交给投资人。“山东佳辰破产重整的成功，不仅实现了债权人利益的全部清偿，也是充分运用破产重整手段拯救具有经营价值企业再生的生动案例！”严琳琳说。

“对症下药”：一个关于“僵尸企业”市场退出的故事

2014年11月，济南中院集中受理了中国济南化纤总公司、济南合成纤维厂、济南第二棉纺织厂、济南仁丰纺织厂、山东小鸭集团冰柜有限公司、济南味精厂、济南周济莲花味精有限责任公司共7户市属国有困难企业破产清算案件。

这7户老国有企业面临的突出困难和问题是：一是企业职工人数众多，用工形式复杂，安置资金缺乏，职工内债调查、认定及清偿极为艰难；二是企业间历经数次兼并重组、合并分立，导致财产状况复杂、不动产权属混乱、机器设备毁损丢失、实物库存与财务账簿严重不符，财产定性和权属划分异常困难；三是破产企业职工、抵押权人、建筑工程款优先权人、金融债权人、其他普通债权人、企业房屋场地承租人等利益主体诉求多样，利益交织，信访压力巨大。

针对7户破产企业的实际情况，济南中院联合市有关部门成立破产联动办公室，建立以法院为主导，以国资委、政府相关职能部门为清算组成员的破产联动工作机制，通过案件通报制度和联席会议制度，协调解决资金筹集、金融债权收购、资产处置、职工安置、信访维稳以及涉土地、房产、工商、税务、社保等大量历史遗留问题。

摸清“病症”，才能“对症下药”。在开展大量艰苦细致调研的基础上，济南中院依法指导企业制定《破产企业职工安置项目、计算方法及政策依据》，确定了同类职工同一标准进行补偿的方案，并获得职工代表大会的高票通过。同时，协调市国资委解决了由于拖欠社保费导致的企业无法办理减员手续，职工无法享受失业、保险待遇的难题。案件受理后，济南中院及时指导管理人按照《职工安置方案》规定与职工解除了劳动关系，协调人社部门为职工办理了失业保险，确定了企业留守人员，稳定了职工情绪。

为加强产权保护，避免国有资产流失，济南中院紧紧依靠市委领导和市政府支持，实现了“三个指导”：一是联合财政部门指导企业对合理损耗进行财务核销；二是指导企业依法查找和追回去向不明的财产，分类做好财产登记和产权定性；三是指导企业对不法侵占、贪污企业资产的违法违纪行为交由纪检监察部门严肃追究。

7户破产企业因企业财产大部分抵押给金融机构，此类债权优先受偿,按顺序清偿债权将导致职工债权无法清偿。对此，济南中院坚持以市场化方式破解冲突，加大与政府及有关部门的沟通协调力度，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积极稳妥处置破产企业财产，依法平等维护各方利益。在破产程序开始前，协调政府先行收购全部金融债权，有效化解了职工债权和抵押债权的冲突。在破产审判期间，指导管理人依法将企业租赁合同改为不定期合同，不仅增加了企业收益，也解决了租赁合同导致破产财产拍卖成交困难的问题。在政府收回破产企业国有划拨土地后，积极动员国有企业参与竞拍国有划拨土地上的建筑物，确保房地所有权人一致，有效避免了房地产权属不一导致无法办理产权登记的难题。

“疗效”好，才是真的好。2018年12月，经过4年的艰苦努力，济南中院成功审结了上述7家市属国有困难企业破产案件，交上了一份沉甸甸的成绩单：该系列案件共清理关联“僵尸企业”21户，清理债务74.75亿元，安置职工2万多人，清偿职工内债3.91亿元，盘活划拨土地1007.39亩，房屋建筑物40余万平米。

“破产救治”：一个审判团队的“三专”故事

进入诉讼程序的破产案件大多法律关系复杂，利益交叉点众多，差不多每一交叉点上都打着一个“死结”。 “企业太想重生了！所以，我下决心要通过司法程序帮助企业解套，把他们救出来！”严琳琳说，在裁定受理之前必须首先考虑到企业职工安置问题，这是破产审判工作能否成功的关键。

在严琳琳的带领下，济南中院破产审判团队形成了一个雷打不动的“惯例”：每次参加完债权人大会后，办案法官都要赶到涉案企业现场查看情况，了解和掌握第一手资料，并再三叮嘱企业一定要做好防火、防盗工作，坚决防止安全事故发生。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进一步落实司法责任制改革，提高破产审判的专业化水平，济南中院成立全省首家破产法庭，由6名员额法官、4名法官助理和2名书记员组成新型审判团队，形成专业法庭、专业法官、专业指导 “三专”破产审判机制。被誉为“破产审判专家”的林瑞国法官，2000年以来，已审理了中国济南化纤总公司、天同证券、山东佳辰等十多起破产案件，积累了丰富的审判经验。在审理山东佳辰破产重整一案时，针对该企业名下土地升值潜力巨大的现实，提出“破产重整”和引进战略投资人两项建议，得到合议庭采纳。该企业实现重整后，清偿率达到100%。

还有李毅斌、刘培森、赵永先、吴魁、武峰、李婷、王纯雨、蒋名蕾……近年来，这个审判团队中的每个人都怀揣梦想，在破产审判的司法实践中砥砺前行，让个体优秀最终汇聚成团队的优秀和济南中院的亮点。

为破解无产可破案件启动难的困局，济南中院与司法行政部门联手，建立破产管理人协会，从正在办理的破产案件管理人报酬中按比例提取援助资金，用于垫付将来破产费用不足案件的启动资金。同时，积极争取市财政支持，申请破产费用综合保障基金，与援助资金一起形成资金池，解决了部分案件破产管理人“既出钱又出力”的难题。

为加强审判指导，完善裁判规则，济南中院制定印发了《破产审判操作指引》和《破产管理人工作指引》，实现了“两个规范”：一是规范听证、立案受理、审理、财产处置全流程，明确每一环节的规定动作，细化每一阶段的操作要领，确保了破产法官、管理人专业、高效地办理破产案件；二是规范人民法院、管理人和债权人会议之间的关系，明确管理人的工作原则的行为标准，有力地推动了管理人工作科学化、规范化、制度化建设。